第140章 第 14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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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0章 第 140 章
由此, 一場浩浩蕩蕩的“抓內鬼”活動開始了。
沒有人知道，這件事本身其實只是個巧合，博士平日行事十分謹慎, 目前還沒被官方盯上，研究所內還真沒幾個安插進來的探子。
但這並不妨礙事情愈演愈烈，畢竟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鬥爭, 願意參加邪惡實驗的也沒幾個好人, 所以到了最後, 這群人排除異己、激烈內鬥，還真揪出來了十幾名“內鬼”。
博士也不在意真假，本著“寧可錯過一千也不放過一個”的原則, 揮揮手就把人都拉出去揚了。
真正的挫骨揚灰, 連精神力都活生生抽出來作為實驗材料，“內鬼”們抽搐著慘叫連連，那畫面讓研究所所有人都不寒而栗。
博士冷冰冰地：“看到了嗎, 這就是做老鼠的下場。”
下方一片死寂。
而人群中, 一片不敢擡頭的後腦勺裏, 有人暗暗咬緊牙關，捏緊了拳頭。
當天夜深人靜時，研究所內有人輾轉反側, 瞪著鮮紅的眼睛熬到了天亮。第二天，當地的安全部門意外見到了一個渾身裹得緊緊的，前來“自投羅網”的“線人”。
“求你們打掉這家研究所！我會幫你們繼續搜羅博士的罪證！”
線人咬牙切齒：“為什麽要自首？因為那家夥根本不把我們當人，我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個活的實驗材料！”
“抓內鬼, 呵呵！胡說八道！不過是他拉人做實驗的借口罷了, 其他人趁這機會互相排擠，爭權奪利——阿文和阿強就是被他們利用的犧牲品！！”
“沒錯,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，可他們都被當成內鬼殺死了。但是我知道，我清楚得很，他倆哪是什麽內鬼啊？”
“阿強只是研究所裏的清潔工，連書都沒讀過幾年，只不過是因為誤入03號研究室，不小心碰碎了一管試劑，就被打成內鬼處理掉了……”
安全人員：“……！”
好家夥，驚天大案送上門！
投案自首的青年也是一名“清潔工”，雖然對研究所的科研內容了解不多，但日常的“毀屍滅跡”工作可都是他們負責的。
隨著他講述自己近年來的經歷，研究所極致黑暗的一面也在眾人面前緩緩揭露出冰山一角。
青年只是外圍成員，沒接觸過研究所的核心機密，可他描述的景象依舊讓所有人頭皮發麻，光是想象那副畫面，就宛如親臨人間地獄。
安全員們當即把此事向上匯報，而負責的領導在得知這件事後也表現出了高度重視，要求安全部門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、以最小的損失拿下這家研究所，曝光其中所有隱藏的罪惡。
一場風風火火的“圍獵”行動，就此拉開帷幕。
在此過程中，又有不少事情被揭露出來，譬如說研究所與盜獵者的秘密關系，又譬如說他們與青舟科技的緊密聯系……整個事件拔出蘿蔔帶出泥，嘩啦啦牽扯出許多人，有的甚至還是體系內的高官。
這些人手握權勢，暗中給Z博士提供了不少便利，但好在最終還是邪不壓正，這些人被安全部門逐個攻破、整個關系鏈連根拔起。
消息傳進Z博士耳中時，他正從第三個已經暴露的安全屋匆匆逃走，帶著助手拎一個鐵質皮箱倉惶趕往其他躲藏地點。
通緝令已經發布，他們完全走不了正常線路，只能貓腰跪地在下水道裏攀爬，一向整潔的西裝褲被惡臭的汙水完全打濕。
最後的助理尾隨在他身後，默默地跟著他爬下水道。爬了十幾分鐘，助理突然發出一聲尖叫：“啊！”
博士嚇了一跳，驚恐地回過頭：“怎麽了！”
難道他們被人發現了？
助力臉色發白，手指顫抖著指向一個方向：“老、老鼠！”
博士：“……”
博士額角青筋鼓起，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。
他真想喊人把這個傻逼拖出去揚了，但是沒辦法，現在他已經落魄到身邊只剩下這一個助手。再把人幹掉，他就得親自背箱子，再撞上安全員也沒人能拉來擋木倉了。
博士勉強按捺住心頭的憤怒和不甘，繼續在陰暗潮濕的管道內爬行，而後面助理爬了一會兒，突然若有所思地小聲說：“博士，怎麽感覺咱們也好像老鼠啊？”
博士：“……！”
你他媽！
博士心裏一片翻江倒海，惱怒和不甘猶如燒灼的烈火，把他的胸口炙烤得刺痛無比。
再回想起不久前抓內鬼時，他在研究所內毫不客氣的話語，一時間竟諷刺到了極致。
“……該死的！”
博士終於忍不住，破口大罵起來。
他憋屈啊！
關鍵這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，莫名其妙就被換了材料，莫名其妙就揪出了內鬼，揪著揪著莫名其妙地安全員就找上了門，緊接著就是樹倒猢猻散、墻倒眾人推，多年經營的心血一朝崩盤。
他的研究明明已經接近尾聲，就快要得出跨世紀成果，偏偏這時候一切都毀了！
“別讓我知道背後是誰在搗鬼！”
博士耳邊縈繞著吱吱的鼠叫聲，咬牙切齒地想：“否則我這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他！”
……
對於某位被迫與老鼠“共舞”的博士的憤怒，夏沐晴一無所知，也絲毫未受影響。
她這段時間興沖沖地到處找對練，把程子濯拉來打了幾場，還在燕大論壇裏發帖子跟高年級學長學姐約戰。
但即便這樣，夏沐晴能找到的對戰機會也越來越少。
沒辦法，現在燕大的學生裏已經沒什麽能跟她對打的人了，平日參加社團活動打的也都是指導戰，一次兩次還好，天天這樣就太沒意思了。
不光夏沐晴，疾風犬它們也很懷念全力出手對戰的感覺啊。
甚至有天睡覺小金龍打呼嚕，夢話的內容都是：【蝕山猩……放馬過來……】
夏沐晴聽得哭笑不得。
這給小家夥無聊的，都開始思念黑暗獸王了。
好在過了幾天，夏沐晴突然接到電話，關雲爽朗的笑聲從對面傳來：“我來燕都了，晚上有空不，訓練場走一波？”
夏沐晴一個鯉魚打挺從宿舍床上坐起來。
“約約約，必須約！”她一邊連聲答應，一邊沖玄獸們招手，“現在到哪兒了，給我發定位？”
簡單地約了頓飯，酷愛對戰不可自拔的關雲迫不及待地拉著夏沐晴到了訓練場。
她惦記鎏金天空龍不是一天兩天了，可惜當初在第七區為了收拾殘局，沒找到合適的挑戰時機，這會兒說什麽也不能錯過。
只不過對戰下來，結果也毫無疑問——小金龍贏得幹脆又漂亮。
哪怕沒有兩儀蝶的能量加持，它的玄力也比光界蛙要強不少，再加上無序特性和龍系玄獸的特殊威壓，光界蛙被揍得抱著腦袋一路鼠竄。
光界蛙：“……呱。”
委屈巴巴.jpg
除去這場對決，其他玄獸也沒閑著。夏沐晴和關雲都有不只一只玄獸，兩個人幹脆在訓練場擺了個小型擂臺，1V1、2V2、3V3自由組合……一番切磋下來，雙方都受益匪淺。
只不過在對戰中，夏沐晴敏銳地感覺到，兩儀蝶的狀態不太對勁。
在戰鬥中，作為輔助的它竟然會頻頻走神，甚至有一次因為這個，差點被關雲的玄獸挑翻。
“小紫？”
夏沐晴憂心忡忡：“是不是太累了？還是說負面能量又作怪了？”
兩儀蝶的目光有些閃縮，垂下小腦袋小聲地：“咿呀。”
沒事，剛剛是它不好，下回不會走神了。
夏沐晴：“……？”
……
“嗷！”
主人主人，我覺得小紫最近狀態真的很奇怪！
切磋過後，夏沐晴趁兩儀蝶休息的功夫，悄悄跟疾風犬和小金龍討論起來。
兩只玄獸像她一樣關心兩儀蝶，這段時間也沒少暗中觀察它的情況，這會兒爭先恐後地向夏沐晴反映情況：“嗷嗚嗷嗚。”
主人，小紫最近一直沒什麽精神，經常沖著窗外發呆，看著玻璃上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小金龍：“嗷。”
是呀是呀，它連蕩秋千都不怎麽愛玩了，不是看窗外就是縮在小搖籃裏不動彈，找它一起看動漫也沒興趣——明明它們之前經常一起追番，一起構思美夢的。
夏沐晴苦惱地摸著下巴：“沒精神啊……恐怕還是因為上次進化失敗的事情，受打擊了吧？”
兩只玄獸思索片刻，連連點頭。
想不到別的，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了。
夏沐晴目光流轉，轉身找到關雲，壓低嗓音：“雲姐姐，能問你個問題嗎？你的玄獸在二階進化的時候有沒有失敗過？”
關雲：“……？”
腦門上緩緩彈出一個大問號。
“……不然呢？”她有點懵，“失敗不是很正常的嗎？”
“我的契約玄獸中，除了光界蛙只失敗了一次，其他的都沖刺過好幾次啊？”
關雲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，猛地抽了口氣：“不會吧，你的玄獸該不會都是一次成功吧？”
夏沐晴打了個哈哈：“沒，沒有的事。也就小風和小金是一次性成功，小紫剛失敗了一次——所以這會兒狀態不佳，受打擊了嘛。”
“我相信它下個月再挑戰二階進化一定能成功的，只是現在它心情不太好，能不能請光界蛙，或者其他玄獸安慰安慰它？”
“告訴它暫時的失敗不丟人，下次沖擊照樣能成功就行。”
關雲：“……”
關雲神色覆雜，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。
據禦獸師協會統計，玄獸第一次二階進化的平均失敗率高達86％，失敗後的受傷率則是30％。疾風犬、錦鯉魚都是一次性進化成功，兩儀蝶即使失敗也沒有絲毫傷勢，這得是培養得多好才能達到這個程度啊？
不得不承認，關雲有點酸了。
之前她從來沒羨慕過任何人，因為她相信自己通過努力一樣能達到——但是夏沐晴這家夥也太離譜了吧！
從錦鯉魚通過挑戰成為鎏金天空龍就開始了，天天都在刷新她的三觀，讓她真的很想高呼：太犯規啦！她做不到啊！
不過即使內心波瀾起伏，關雲還是讓自家玄獸光界蛙去找兩儀蝶了。
一蝶一蛙站在一旁，咿咿呱呱地聊了半天，回來時光界蛙昂首挺胸，朝關雲和夏沐晴比劃了個“V”的手勢：“呱。”
都辦妥了。
兩儀蝶的狀態很好啊，它沒看出來對方對沖擊失敗有多深的執念，兩位禦獸師是不是太緊張了？
夏沐晴有些詫異，剛好這時兩儀蝶撲閃著翅膀飛過來，輕車熟路地落在她肩頭，柔軟蝶翼擦過她的耳郭，傳來一聲糯糯的：“咿呀。”
真的沒事，主人，別擔心啦。
……
當天夜裏，夜深人靜。
房間內十分安靜，除了小金龍隱隱約約的酣聲，就只有風掠過露臺、蹭過紗窗的沙沙碎響。
桌角的小搖籃上，兩儀蝶翅膀微顫，恍然陷入一場艱難的夢境。
疾風犬和小金龍觀察得沒錯，這段時間它心中的確有苦惱，但煩惱來源並不是沖擊失敗——它還沒那麽脆弱。
真正讓兩儀蝶煩心的，是幾乎每晚必至的夢境。
夢中有一團迷霧，迷蒙悠遠，難以捉摸。但兩儀蝶知道那裏藏著什麽，它定了定神，對上那雙猩紅色的眼睛。
“咿呀！”
不要再來煩我了！
主人已經預定了分魂草，最遲下個月，我就可以在二階進化的時候將你徹底驅除。別妄想影響什麽，這具身體終歸還* 是我的！
夢境中的冤魂蝶不言不語，目光中空明透徹，仿佛空無一物。
它只是安靜地望著兩儀蝶，沒有什麽思維波動，完全不像一個活著的生命，倒像是某種能量的聚集體，是一種單純的形態凝聚。
真要說的話，兩儀蝶恍惚中會感覺，那團無知無覺的迷霧才是它的本體。
看著波瀾不驚的冤魂蝶，兩儀蝶皺緊了眉。
“咿呀？”
你到底為什麽每天跑到我夢裏來搗亂？
明明消耗很大吧？只要我不吸收負面情緒，你的力量就得不到補充，這樣濫用下去遲早會用光的，到時候我不用分魂草，都可以直接驅除你了。
這也是兩儀蝶不讓夏沐晴擔心的原因，雖然第一次入夢它嚇了一大跳，但很快它就發現，冤魂蝶這是在自尋死路。
那股能量的確頑固，如果它龜縮不出，兩儀蝶不靠外力壓根沒辦法把它根除。可現在它隨意揮霍著力量，用來構造這種對兩儀蝶根本造不成傷害的夢境，簡直就是自殺式的襲擊——還是對敵人完全無效的那種。
兩儀蝶越想越納悶，愁得恨不得揪自己的觸角。
它不理解，這到底圖個什麽呀？
而很快，夢境又發生了變化。
迷霧緩緩散開，隨之出現的是體型龐大的蝕山猩和鎮獄鎖。兩儀蝶一看到這倆家夥，就頭疼地捂住了腦袋：“咿咿咿呀！”
啊啊啊又來！
沒完沒了！每天晚上都搞一樣的夢，它都快背下來了！
冤魂蝶的力量在不斷下滑，它幻化的蝕山猩和鎮獄鎖也在逐步失真，唯有臉上的兇相一如既往，兩儀蝶看了就厭惡。
不過不用它出手——兩儀蝶早已熟記夢境的流程——只見冤魂蝶朝著兩只黑暗獸王飛去，數根血絲從它口中吐出，緊緊纏繞在蝕山猩的小臂、鎮獄鎖的外殼上。
蝕山猩的肌肉比石頭還硬，鎮獄鎖的外殼更是裹滿了銹跡斑斑的鐵鏈，可那血絲落下時卻沒有受到任何阻攔，輕而易舉地穿過封鎖，在兩只玄獸體內飛速紮根。
“喉——！”
兩只黑暗獸王淒聲慘叫，痛苦掙紮。
兩儀蝶冷眼旁觀，它知道冤魂蝶對它們用了什麽，不是別的，正是它最近剛領悟的新技能“牽魂”。
只不過對方領悟的側重點跟它完全不同，兩儀蝶幻化夢境以催動玄獸的內心，冤魂蝶則是無視物理防禦，直接攻破對方的靈魂核心。
然後……
兩儀蝶眼看著蝕山猩和鎮獄鎖的掙紮漸漸變弱，最後失去知覺。
可這還沒完，仿佛空中有一只無形的手，拉扯著它們像木偶一樣站起，雙眼空洞，靜靜地站在不遠處。
兩只失去靈魂的傀儡玄獸凝視著兩儀蝶。
它們的眼神和冤魂蝶一樣空無一物，僵硬的面容死板又滲人，兩儀蝶看多了都忍不住打哆嗦。
“咿呀？”
到底要幹嘛？
沒人回應兩儀蝶的問題，團團迷霧中，兩只黑暗獸王緩緩轉身，僵硬地走向黑暗深處。
兩儀蝶一直緊繃的警惕心稍稍放松了些，按照慣例，夢境到這裏就該結束了。它依舊沒感覺到任何威脅，身體也沒有受傷的跡象，可這究竟……
突然，兩儀蝶腦海中電光一閃。
它楞了片刻，難以置信地問道：“咿呀？”
難道，你是想教給我“牽魂”的另一種用法？
可緊接著兩儀蝶又否認了這個念頭：“咿呀。”
不對不對，“牽魂”的另一種用法它又不是不會，它只是不願意用而已。
強行攻破對方的靈魂核心，把對方變成一具毫無知覺的行屍走肉——它幹嘛要做這麽邪惡的事？
雖然……好吧，兩儀蝶又瞥了遠處的黑暗一眼。
不得不承認，冤魂蝶的能力真的很強。
如果當初對上蝕山猩和鎮獄鎖的是這家夥，那對方應該掀不起什麽風浪，主人和風羅君主不會陷入苦戰，也壓根不用等鎏金天空龍的救援了……
誒，等等！
仿佛平地驚雷在耳畔炸響，兩儀蝶渾身猛地顫抖一下，驚訝地緊緊盯住眼前正逐漸消散的冤魂蝶。
直到夢境結束，它從搖籃中猝然轉醒，那股疑惑和不敢相信也仿佛一片沈甸甸的烏雲，依舊盤旋在心頭。
如果接受它的力量，自己就能變得更強，能在兇敵面前護住主人和同伴，而不僅僅是作為輔助……
冤魂蝶想告訴它的，是這個嗎？
……
在兩儀蝶的糾結苦惱中，時間一天天過去。
很快，就到了選拔賽報名的日子。
到了這個階段，官方也不再藏著掖著了，異元秘境的存在基本公開，官網首頁上也明確說明，選拔賽排名前五的選手將獲得前往秘境的資格，有機會獲取神獸幼崽。
幾乎所有禦獸師看到這個消息，都忍不住心緒沸騰。
那可是神獸幼崽！
培養好了，大概率能成為神獸，誰知道會不會是下一條鎏金天空龍呢？
在這個消息的激勵下，大量禦獸師湧向報名點，線上網站更是一天之內崩了好幾回。
比賽是個人賽，雖然門檻設置為“需持有冒險者資質證明”，又要求年紀在35歲以下，但全國範圍內符合這些條件的禦獸師還是有很多的，畢竟人口基數擺在那裏。
夏沐晴倒是不擔心參賽人多，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只不過其他人未必這樣想。
大賽預熱沒幾天，網上突然冒出來一個直播，視頻中的男生頂著一頭挑染的紅毛，傲氣十足地沖夏沐晴“宣戰”。
“鎏金天空龍？簡直笑話。”
紅毛男雙手抱臂，鼻孔朝天：“就她肩頭那條小不點，也配叫做龍系玄獸？”
“我今天必須為我們徐家，為龍系玄獸正名——出來吧，利維坦獸！”
男生猛地張開雙臂，呼嘯的風將他的風衣下擺吹得飄揚。
在他身後，一團巨大的黑影悄聲顯現——猙獰可怖的頭顱，布滿倒刺的長尾，以及巨大的、仿佛吸血蝙蝠扭曲的肉翅，睜開雙眼時一雙墨綠色的瞳孔幽幽盯住攝像機。
那種無機質的、仿佛在看非生命體一般的冷漠眼神，讓屏幕外的吃瓜網友們紛紛打起了哆嗦。
【靠，好猛！這大家夥看著就強得離譜！】
【但是好醜……這是仿的西式神話裏的巨龍吧？有一說一，我還是更喜歡東方神話的那種，儒雅，貴氣，哪像這只，看著跟個大惡魔似的。】
【可是人家強啊！你看那爪子，那指甲，一爪一個小朋友好嗎？小夏神獸使的鎏金天空龍是很可愛，但是太小只了，恐怕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。】
【被它看了一眼，我特麽後背發涼……】
看著彈幕嗷嗷直叫，男生唇角上揚。
“看到了嗎，這才是真正的巨龍，是我們家鉆研十多年培養出來的最強玄獸！那個號稱‘史上第一只龍系玄獸’的家夥，不過是個博眼球的小醜而已！”
“說的就是你，夏沐晴——”他手指屏幕，“不信的話，敢不敢在選拔賽上過過招，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神龍禦獸師？”
畫面定格這一刻，而男生背後，利維坦獸面無表情地佇立著，身後的陰影在燈光和風聲下微微蠕動。
【東方神龍與西方神龍的碰撞嗎？愛了愛了！】
【徐家什麽時候培養出的這個大家夥，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？】
【誰知道，估計也是剛培育出來沒多久，想找個合適的時間曝光，沒想到被小夏神獸使搶先了吧？】
【管他呢，我只知道刺激的要來了！全國選拔賽嗚呼快來！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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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此, 一場浩浩蕩蕩的“抓內鬼”活動開始了。
沒有人知道，這件事本身其實只是個巧合，博士平日行事十分謹慎, 目前還沒被官方盯上，研究所內還真沒幾個安插進來的探子。
但這並不妨礙事情愈演愈烈，畢竟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鬥爭, 願意參加邪惡實驗的也沒幾個好人, 所以到了最後, 這群人排除異己、激烈內鬥，還真揪出來了十幾名“內鬼”。
博士也不在意真假，本著“寧可錯過一千也不放過一個”的原則, 揮揮手就把人都拉出去揚了。
真正的挫骨揚灰, 連精神力都活生生抽出來作為實驗材料，“內鬼”們抽搐著慘叫連連，那畫面讓研究所所有人都不寒而栗。
博士冷冰冰地：“看到了嗎, 這就是做老鼠的下場。”
下方一片死寂。
而人群中, 一片不敢擡頭的後腦勺裏, 有人暗暗咬緊牙關，捏緊了拳頭。
當天夜深人靜時，研究所內有人輾轉反側, 瞪著鮮紅的眼睛熬到了天亮。第二天，當地的安全部門意外見到了一個渾身裹得緊緊的，前來“自投羅網”的“線人”。
“求你們打掉這家研究所！我會幫你們繼續搜羅博士的罪證！”
線人咬牙切齒：“為什麽要自首？因為那家夥根本不把我們當人，我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一個個活的實驗材料！”
“抓內鬼, 呵呵！胡說八道！不過是他拉人做實驗的借口罷了, 其他人趁這機會互相排擠，爭權奪利——阿文和阿強就是被他們利用的犧牲品！！”
“沒錯, 他們都是我的朋友，可他們都被當成內鬼殺死了。但是我知道，我清楚得很，他倆哪是什麽內鬼啊？”
“阿強只是研究所裏的清潔工，連書都沒讀過幾年，只不過是因為誤入03號研究室，不小心碰碎了一管試劑，就被打成內鬼處理掉了……”
安全人員：“……！”
好家夥，驚天大案送上門！
投案自首的青年也是一名“清潔工”，雖然對研究所的科研內容了解不多，但日常的“毀屍滅跡”工作可都是他們負責的。
隨著他講述自己近年來的經歷，研究所極致黑暗的一面也在眾人面前緩緩揭露出冰山一角。
青年只是外圍成員，沒接觸過研究所的核心機密，可他描述的景象依舊讓所有人頭皮發麻，光是想象那副畫面，就宛如親臨人間地獄。
安全員們當即把此事向上匯報，而負責的領導在得知這件事後也表現出了高度重視，要求安全部門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、以最小的損失拿下這家研究所，曝光其中所有隱藏的罪惡。
一場風風火火的“圍獵”行動，就此拉開帷幕。
在此過程中，又有不少事情被揭露出來，譬如說研究所與盜獵者的秘密關系，又譬如說他們與青舟科技的緊密聯系……整個事件拔出蘿蔔帶出泥，嘩啦啦牽扯出許多人，有的甚至還是體系內的高官。
這些人手握權勢，暗中給Z博士提供了不少便利，但好在最終還是邪不壓正，這些人被安全部門逐個攻破、整個關系鏈連根拔起。
消息傳進Z博士耳中時，他正從第三個已經暴露的安全屋匆匆逃走，帶著助手拎一個鐵質皮箱倉惶趕往其他躲藏地點。
通緝令已經發布，他們完全走不了正常線路，只能貓腰跪地在下水道裏攀爬，一向整潔的西裝褲被惡臭的汙水完全打濕。
最後的助理尾隨在他身後，默默地跟著他爬下水道。爬了十幾分鐘，助理突然發出一聲尖叫：“啊！”
博士嚇了一跳，驚恐地回過頭：“怎麽了！”
難道他們被人發現了？
助力臉色發白，手指顫抖著指向一個方向：“老、老鼠！”
博士：“……”
博士額角青筋鼓起，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。
他真想喊人把這個傻逼拖出去揚了，但是沒辦法，現在他已經落魄到身邊只剩下這一個助手。再把人幹掉，他就得親自背箱子，再撞上安全員也沒人能拉來擋木倉了。
博士勉強按捺住心頭的憤怒和不甘，繼續在陰暗潮濕的管道內爬行，而後面助理爬了一會兒，突然若有所思地小聲說：“博士，怎麽感覺咱們也好像老鼠啊？”
博士：“……！”
你他媽！
博士心裏一片翻江倒海，惱怒和不甘猶如燒灼的烈火，把他的胸口炙烤得刺痛無比。
再回想起不久前抓內鬼時，他在研究所內毫不客氣的話語，一時間竟諷刺到了極致。
“……該死的！”
博士終於忍不住，破口大罵起來。
他憋屈啊！
關鍵這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，莫名其妙就被換了材料，莫名其妙就揪出了內鬼，揪著揪著莫名其妙地安全員就找上了門，緊接著就是樹倒猢猻散、墻倒眾人推，多年經營的心血一朝崩盤。
他的研究明明已經接近尾聲，就快要得出跨世紀成果，偏偏這時候一切都毀了！
“別讓我知道背後是誰在搗鬼！”
博士耳邊縈繞著吱吱的鼠叫聲，咬牙切齒地想：“否則我這輩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他！”
……
對於某位被迫與老鼠“共舞”的博士的憤怒，夏沐晴一無所知，也絲毫未受影響。
她這段時間興沖沖地到處找對練，把程子濯拉來打了幾場，還在燕大論壇裏發帖子跟高年級學長學姐約戰。
但即便這樣，夏沐晴能找到的對戰機會也越來越少。
沒辦法，現在燕大的學生裏已經沒什麽能跟她對打的人了，平日參加社團活動打的也都是指導戰，一次兩次還好，天天這樣就太沒意思了。
不光夏沐晴，疾風犬它們也很懷念全力出手對戰的感覺啊。
甚至有天睡覺小金龍打呼嚕，夢話的內容都是：【蝕山猩……放馬過來……】
夏沐晴聽得哭笑不得。
這給小家夥無聊的，都開始思念黑暗獸王了。
好在過了幾天，夏沐晴突然接到電話，關雲爽朗的笑聲從對面傳來：“我來燕都了，晚上有空不，訓練場走一波？”
夏沐晴一個鯉魚打挺從宿舍床上坐起來。
“約約約，必須約！”她一邊連聲答應，一邊沖玄獸們招手，“現在到哪兒了，給我發定位？”
簡單地約了頓飯，酷愛對戰不可自拔的關雲迫不及待地拉著夏沐晴到了訓練場。
她惦記鎏金天空龍不是一天兩天了，可惜當初在第七區為了收拾殘局，沒找到合適的挑戰時機，這會兒說什麽也不能錯過。
只不過對戰下來，結果也毫無疑問——小金龍贏得幹脆又漂亮。
哪怕沒有兩儀蝶的能量加持，它的玄力也比光界蛙要強不少，再加上無序特性和龍系玄獸的特殊威壓，光界蛙被揍得抱著腦袋一路鼠竄。
光界蛙：“……呱。”
委屈巴巴.jpg
除去這場對決，其他玄獸也沒閑著。夏沐晴和關雲都有不只一只玄獸，兩個人幹脆在訓練場擺了個小型擂臺，1V1、2V2、3V3自由組合……一番切磋下來，雙方都受益匪淺。
只不過在對戰中，夏沐晴敏銳地感覺到，兩儀蝶的狀態不太對勁。
在戰鬥中，作為輔助的它竟然會頻頻走神，甚至有一次因為這個，差點被關雲的玄獸挑翻。
“小紫？”
夏沐晴憂心忡忡：“是不是太累了？還是說負面能量又作怪了？”
兩儀蝶的目光有些閃縮，垂下小腦袋小聲地：“咿呀。”
沒事，剛剛是它不好，下回不會走神了。
夏沐晴：“……？”
……
“嗷！”
主人主人，我覺得小紫最近狀態真的很奇怪！
切磋過後，夏沐晴趁兩儀蝶休息的功夫，悄悄跟疾風犬和小金龍討論起來。
兩只玄獸像她一樣關心兩儀蝶，這段時間也沒少暗中觀察它的情況，這會兒爭先恐後地向夏沐晴反映情況：“嗷嗚嗷嗚。”
主人，小紫最近一直沒什麽精神，經常沖著窗外發呆，看著玻璃上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小金龍：“嗷。”
是呀是呀，它連蕩秋千都不怎麽愛玩了，不是看窗外就是縮在小搖籃裏不動彈，找它一起看動漫也沒興趣——明明它們之前經常一起追番，一起構思美夢的。
夏沐晴苦惱地摸著下巴：“沒精神啊……恐怕還是因為上次進化失敗的事情，受打擊了吧？”
兩只玄獸思索片刻，連連點頭。
想不到別的，也只能是這個原因了。
夏沐晴目光流轉，轉身找到關雲，壓低嗓音：“雲姐姐，能問你個問題嗎？你的玄獸在二階進化的時候有沒有失敗過？”
關雲：“……？”
腦門上緩緩彈出一個大問號。
“……不然呢？”她有點懵，“失敗不是很正常的嗎？”
“我的契約玄獸中，除了光界蛙只失敗了一次，其他的都沖刺過好幾次啊？”
關雲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，猛地抽了口氣：“不會吧，你的玄獸該不會都是一次成功吧？”
夏沐晴打了個哈哈：“沒，沒有的事。也就小風和小金是一次性成功，小紫剛失敗了一次——所以這會兒狀態不佳，受打擊了嘛。”
“我相信它下個月再挑戰二階進化一定能成功的，只是現在它心情不太好，能不能請光界蛙，或者其他玄獸安慰安慰它？”
“告訴它暫時的失敗不丟人，下次沖擊照樣能成功就行。”
關雲：“……”
關雲神色覆雜，臉上寫滿了一言難盡。
據禦獸師協會統計，玄獸第一次二階進化的平均失敗率高達86％，失敗後的受傷率則是30％。疾風犬、錦鯉魚都是一次性進化成功，兩儀蝶即使失敗也沒有絲毫傷勢，這得是培養得多好才能達到這個程度啊？
不得不承認，關雲有點酸了。
之前她從來沒羨慕過任何人，因為她相信自己通過努力一樣能達到——但是夏沐晴這家夥也太離譜了吧！
從錦鯉魚通過挑戰成為鎏金天空龍就開始了，天天都在刷新她的三觀，讓她真的很想高呼：太犯規啦！她做不到啊！
不過即使內心波瀾起伏，關雲還是讓自家玄獸光界蛙去找兩儀蝶了。
一蝶一蛙站在一旁，咿咿呱呱地聊了半天，回來時光界蛙昂首挺胸，朝關雲和夏沐晴比劃了個“V”的手勢：“呱。”
都辦妥了。
兩儀蝶的狀態很好啊，它沒看出來對方對沖擊失敗有多深的執念，兩位禦獸師是不是太緊張了？
夏沐晴有些詫異，剛好這時兩儀蝶撲閃著翅膀飛過來，輕車熟路地落在她肩頭，柔軟蝶翼擦過她的耳郭，傳來一聲糯糯的：“咿呀。”
真的沒事，主人，別擔心啦。
……
當天夜裏，夜深人靜。
房間內十分安靜，除了小金龍隱隱約約的酣聲，就只有風掠過露臺、蹭過紗窗的沙沙碎響。
桌角的小搖籃上，兩儀蝶翅膀微顫，恍然陷入一場艱難的夢境。
疾風犬和小金龍觀察得沒錯，這段時間它心中的確有苦惱，但煩惱來源並不是沖擊失敗——它還沒那麽脆弱。
真正讓兩儀蝶煩心的，是幾乎每晚必至的夢境。
夢中有一團迷霧，迷蒙悠遠，難以捉摸。但兩儀蝶知道那裏藏著什麽，它定了定神，對上那雙猩紅色的眼睛。
“咿呀！”
不要再來煩我了！
主人已經預定了分魂草，最遲下個月，我就可以在二階進化的時候將你徹底驅除。別妄想影響什麽，這具身體終歸還* 是我的！
夢境中的冤魂蝶不言不語，目光中空明透徹，仿佛空無一物。
它只是安靜地望著兩儀蝶，沒有什麽思維波動，完全不像一個活著的生命，倒像是某種能量的聚集體，是一種單純的形態凝聚。
真要說的話，兩儀蝶恍惚中會感覺，那團無知無覺的迷霧才是它的本體。
看著波瀾不驚的冤魂蝶，兩儀蝶皺緊了眉。
“咿呀？”
你到底為什麽每天跑到我夢裏來搗亂？
明明消耗很大吧？只要我不吸收負面情緒，你的力量就得不到補充，這樣濫用下去遲早會用光的，到時候我不用分魂草，都可以直接驅除你了。
這也是兩儀蝶不讓夏沐晴擔心的原因，雖然第一次入夢它嚇了一大跳，但很快它就發現，冤魂蝶這是在自尋死路。
那股能量的確頑固，如果它龜縮不出，兩儀蝶不靠外力壓根沒辦法把它根除。可現在它隨意揮霍著力量，用來構造這種對兩儀蝶根本造不成傷害的夢境，簡直就是自殺式的襲擊——還是對敵人完全無效的那種。
兩儀蝶越想越納悶，愁得恨不得揪自己的觸角。
它不理解，這到底圖個什麽呀？
而很快，夢境又發生了變化。
迷霧緩緩散開，隨之出現的是體型龐大的蝕山猩和鎮獄鎖。兩儀蝶一看到這倆家夥，就頭疼地捂住了腦袋：“咿咿咿呀！”
啊啊啊又來！
沒完沒了！每天晚上都搞一樣的夢，它都快背下來了！
冤魂蝶的力量在不斷下滑，它幻化的蝕山猩和鎮獄鎖也在逐步失真，唯有臉上的兇相一如既往，兩儀蝶看了就厭惡。
不過不用它出手——兩儀蝶早已熟記夢境的流程——只見冤魂蝶朝著兩只黑暗獸王飛去，數根血絲從它口中吐出，緊緊纏繞在蝕山猩的小臂、鎮獄鎖的外殼上。
蝕山猩的肌肉比石頭還硬，鎮獄鎖的外殼更是裹滿了銹跡斑斑的鐵鏈，可那血絲落下時卻沒有受到任何阻攔，輕而易舉地穿過封鎖，在兩只玄獸體內飛速紮根。
“喉——！”
兩只黑暗獸王淒聲慘叫，痛苦掙紮。
兩儀蝶冷眼旁觀，它知道冤魂蝶對它們用了什麽，不是別的，正是它最近剛領悟的新技能“牽魂”。
只不過對方領悟的側重點跟它完全不同，兩儀蝶幻化夢境以催動玄獸的內心，冤魂蝶則是無視物理防禦，直接攻破對方的靈魂核心。
然後……
兩儀蝶眼看著蝕山猩和鎮獄鎖的掙紮漸漸變弱，最後失去知覺。
可這還沒完，仿佛空中有一只無形的手，拉扯著它們像木偶一樣站起，雙眼空洞，靜靜地站在不遠處。
兩只失去靈魂的傀儡玄獸凝視著兩儀蝶。
它們的眼神和冤魂蝶一樣空無一物，僵硬的面容死板又滲人，兩儀蝶看多了都忍不住打哆嗦。
“咿呀？”
到底要幹嘛？
沒人回應兩儀蝶的問題，團團迷霧中，兩只黑暗獸王緩緩轉身，僵硬地走向黑暗深處。
兩儀蝶一直緊繃的警惕心稍稍放松了些，按照慣例，夢境到這裏就該結束了。它依舊沒感覺到任何威脅，身體也沒有受傷的跡象，可這究竟……
突然，兩儀蝶腦海中電光一閃。
它楞了片刻，難以置信地問道：“咿呀？”
難道，你是想教給我“牽魂”的另一種用法？
可緊接著兩儀蝶又否認了這個念頭：“咿呀。”
不對不對，“牽魂”的另一種用法它又不是不會，它只是不願意用而已。
強行攻破對方的靈魂核心，把對方變成一具毫無知覺的行屍走肉——它幹嘛要做這麽邪惡的事？
雖然……好吧，兩儀蝶又瞥了遠處的黑暗一眼。
不得不承認，冤魂蝶的能力真的很強。
如果當初對上蝕山猩和鎮獄鎖的是這家夥，那對方應該掀不起什麽風浪，主人和風羅君主不會陷入苦戰，也壓根不用等鎏金天空龍的救援了……
誒，等等！
仿佛平地驚雷在耳畔炸響，兩儀蝶渾身猛地顫抖一下，驚訝地緊緊盯住眼前正逐漸消散的冤魂蝶。
直到夢境結束，它從搖籃中猝然轉醒，那股疑惑和不敢相信也仿佛一片沈甸甸的烏雲，依舊盤旋在心頭。
如果接受它的力量，自己就能變得更強，能在兇敵面前護住主人和同伴，而不僅僅是作為輔助……
冤魂蝶想告訴它的，是這個嗎？
……
在兩儀蝶的糾結苦惱中，時間一天天過去。
很快，就到了選拔賽報名的日子。
到了這個階段，官方也不再藏著掖著了，異元秘境的存在基本公開，官網首頁上也明確說明，選拔賽排名前五的選手將獲得前往秘境的資格，有機會獲取神獸幼崽。
幾乎所有禦獸師看到這個消息，都忍不住心緒沸騰。
那可是神獸幼崽！
培養好了，大概率能成為神獸，誰知道會不會是下一條鎏金天空龍呢？
在這個消息的激勵下，大量禦獸師湧向報名點，線上網站更是一天之內崩了好幾回。
比賽是個人賽，雖然門檻設置為“需持有冒險者資質證明”，又要求年紀在35歲以下，但全國範圍內符合這些條件的禦獸師還是有很多的，畢竟人口基數擺在那裏。
夏沐晴倒是不擔心參賽人多，她對自己的實力還是很有信心的。
只不過其他人未必這樣想。
大賽預熱沒幾天，網上突然冒出來一個直播，視頻中的男生頂著一頭挑染的紅毛，傲氣十足地沖夏沐晴“宣戰”。
“鎏金天空龍？簡直笑話。”
紅毛男雙手抱臂，鼻孔朝天：“就她肩頭那條小不點，也配叫做龍系玄獸？”
“我今天必須為我們徐家，為龍系玄獸正名——出來吧，利維坦獸！”
男生猛地張開雙臂，呼嘯的風將他的風衣下擺吹得飄揚。
在他身後，一團巨大的黑影悄聲顯現——猙獰可怖的頭顱，布滿倒刺的長尾，以及巨大的、仿佛吸血蝙蝠扭曲的肉翅，睜開雙眼時一雙墨綠色的瞳孔幽幽盯住攝像機。
那種無機質的、仿佛在看非生命體一般的冷漠眼神，讓屏幕外的吃瓜網友們紛紛打起了哆嗦。
【靠，好猛！這大家夥看著就強得離譜！】
【但是好醜……這是仿的西式神話裏的巨龍吧？有一說一，我還是更喜歡東方神話的那種，儒雅，貴氣，哪像這只，看著跟個大惡魔似的。】
【可是人家強啊！你看那爪子，那指甲，一爪一個小朋友好嗎？小夏神獸使的鎏金天空龍是很可愛，但是太小只了，恐怕都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。】
【被它看了一眼，我特麽後背發涼……】
看著彈幕嗷嗷直叫，男生唇角上揚。
“看到了嗎，這才是真正的巨龍，是我們家鉆研十多年培養出來的最強玄獸！那個號稱‘史上第一只龍系玄獸’的家夥，不過是個博眼球的小醜而已！”
“說的就是你，夏沐晴——”他手指屏幕，“不信的話，敢不敢在選拔賽上過過招，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神龍禦獸師？”
畫面定格這一刻，而男生背後，利維坦獸面無表情地佇立著，身後的陰影在燈光和風聲下微微蠕動。
【東方神龍與西方神龍的碰撞嗎？愛了愛了！】
【徐家什麽時候培養出的這個大家夥，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？】
【誰知道，估計也是剛培育出來沒多久，想找個合適的時間曝光，沒想到被小夏神獸使搶先了吧？】
【管他呢，我只知道刺激的要來了！全國選拔賽嗚呼快來！！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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